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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晨2点，被林中的狗叫声吵醒，于是起床去它们待的铁围栏处训了几句。回值班室躺下后，睡不着，想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，忽然觉得讽刺。
从前村里并不禁野狗，所以公司的这两只狗就散养在外，每天在村道上来回溜达、在林子间撒欢儿跑、在各户的门前嬉戏，饭点和晚上都会回来，虽然总是脏脏的，但也不用操什么心。偶尔有它们为伴也乐得不行。
去年某天开始，村子的治安大队忽然抓起狗来。逮到没用绳子拴上的狗，就会送去镇上，如果无人认领，还要送去人道处理。可笑的是，这两只傻狗都不懂得跑的，治安大队的人拿着网兜，轻轻松松就把它们兜走了。更好笑的是，原来在京城养狗，得有狗证！费了很多功夫，才把傻狗们捞出来，又是各种开证明、找关系，才办下狗证。
可是问题并没有因此停止：习惯了自由奔跑的狗，怎会耐住被拴住的寂寞！
挣脱狗链的它们，逮着有人开门，就一个箭步冲出去，抓都抓不住。这不，又让治安大队给逮住了。没有狗证的狗乱跑，被逮了要花一千块来赎；有狗证的话便宜点，但也要几百。好在这次又找关系，没送去镇上，也没罚款，只是等了整个周末，才把狗从村子里捞了出来。
有了这些教训，便不再对狗们仁慈了，毕竟赎狗的钱是谁都不愿意出的。上了铁链子，任凭它们呜咽也不再放它们自由。
以为这就残忍了么？还没结束，被束缚在宿舍院子中的狗们，自然叫唤，一叫就是一整夜，于是邻居们开始骂骂咧咧地投诉了。只好栓到山上院子外的林子间，可是山上的邻居开始投诉。最后便栓到很远的一片林子间，这样它们的叫声就谁都听不到了。
这件事从头至尾都让人觉得违背狗性，但是作为普通人，又只能服从于规则，不管是村子里的规则也好，公司的规则也好，都把个人的选择压缩到所剩无几。看着这两只狗，觉得从自由状态变成囚禁状态，为它们觉得悲哀，也为无能为力的自己觉得可惜。
今年，不知为啥，狗们被挪回到了山上院子外的林间，给它们搭了一个铁丝网的围栏，让它们可以免除铁链束缚。这或许是好事吧，但或许也不尽然。
昨夜值班，在山上住了一晚。今晨2点被接连不断的狗叫声吵醒，无奈之下，裹着被子去林子里去瞧瞧。没有什么特殊情况，只是其他院子的狗偶尔叫一声，引得它们狂叫连连，我忍无可忍，朝铁围栏踹了几脚，让它们不要再叫了，虽然知道它们听不懂我说的话，但也无计可施，情急之下也只能做这种蠢事。
回到屋里躺下，忽然觉得自己也变得不再宽容。我知道它们的天性就是要自由奔跑，被困在牢笼中怎会舒心，不平则鸣，这是所有生物的常情！即便是从被拴住换成不被拴住，但依旧是在牢笼中，怎么因此便说这是好事，怎能因此便觉得对它们无所亏欠呢？
但是即便有这样的认知，我也并不会对它们好一点了。不仅因为它们影响到我睡眠，更因为害怕引得邻居投诉，遭遇更大的麻烦。我不想承担这样的压力，于是便将这层压力转嫁出去，变成了训狗的行为，如果不是因为怕打开栅栏它们会跑掉，我觉得踢它们一脚的可能也不是没有。
我能理解自己的转变，因为从前它们的责任不在我，所以我能以旁观者的心态看待此事，但昨晚值班时责任转到我身上，所以便优先从自己的角度来思考此事了。进一步反思，像我自己算是很有自觉的人了，但是在环境的各种挤压之下，也会想做这些出格的行为，足见规则对人的影响之大。
率性之谓道，顺性顺势才无往不利。可现在需面对和需处理的事情，处处都透露着反人性、反物性，我却不能超越这种情境，足以说明我的智慧还远远不足。哎，自己的无能，与经世济民的志向，二者的反差实在让人想长叹一声。
- Author:穆瞳
- URL:www.utopian.top/article/f8900eda-f00b-44df-ab3b-a83443c72ba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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